荣耀音乐学院 16（上）
16（上）
采访事件过去了两天，人人都以为叶修在媒体面前夸下海口后肯定要发大招，可两天过去，还是该练琴的练琴，该编排的编排，再没有什么动静。
这天下午，叶修终于打电话把乐团成员叫到琴房来，说是有重要事情商量。路上各路成员凑一起后，就开始讨论起此次聚会的目的。
“你们说叶修这两天都在做什么？”
“改谱？他最近应该压力挺大的。”
“不对，谱子早定好交给文州了。”黄少天爆了个料，“我猜是周泽楷没回来，我有业内消息，他被B市某乐团看中挑走了，所以老叶最近没心情做事。”
“我怎么看到网上说有个美国的资深音乐人看上周泽楷，直接带他飞纽约跟公司签约。”张佳乐分享起他的小道消息，“据说年底就要出CD！”
江波涛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发小辟个谣：“小周是有事耽搁，打过电话了今天飞回。”
“叶修电话里说，是找我们谈音乐会筹备工作。”喻文州最后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众人表示太平凡，太失望了！成员三三两两走进琴房，觉得这里跟往常比有什么不一样了，琴房中央摆了张二拼一的长桌，上面放着很多打印纸，叶修就坐在桌前招呼大家坐下。
“单子上是这次音乐会要准备的东西，各自选一张负起责来啊。”
负责？负责什么？
大家很有默契地没动，只有张佳乐捻起一张单子念道：“邀请卡，50张；门票，1200张；宣传单，1000份；节目单1000份；海报5张；横幅2条——这是什么玩意儿？”
“这是你要准备的东西。”叶修和善地提醒。
“我勒个大槽！？”张佳乐像被打印纸烫了一下，瞬间丢开。
“这些不是团委宣传部的工作？”张新杰皱眉，跟肖时钦对望一眼，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。
叶修必定是受到团委的刁难，想来他和陶轩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，而这次音乐会是叶修个人的计划，团委便正好以各种借口躲着不想出力了。叶修去团委办公室堵了两天，也只拉到几个完全没有举办大型活动经验的一年级新生愿意帮忙。
桌上的每一张单子都写着一些音乐会准备物资，种类繁多，但分到每个人头上也都是在能力范围内。而且物资考虑十分齐全，想来印单子的人也花费了不少功夫。
张新杰把策划书细看了一遍，“考虑得很全，你这两天就在做这个？”
“还有别的，总之一言难尽，以后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。”叶修打着哈欠说。
“那么预算呢？”喻文州突然问，“团委不肯出力，而你的策划书上干脆连预算申请都没有，是不是没有钱？”
“这个嘛……发票可以全报销的。”
韩文清把纸往桌上一拍，众人以为他怒了，结果见到抬起手掌时桌面多了一个黑乎乎的钱包。
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见韩文清都交钱包了，其他人也纷纷掏出钱包、卡包、甚至是直接一叠现金，摆在了叶修的桌上。
“不够我再去取。”扔现金的孙哲平补充道。
“等等等等等……”叶修哭笑不得，“钱保管够的，结算了门票哥还有得赚呢。你们先把钱收起来，老韩也真是的，别动不动就让人上交钱包啊。”
韩文清一挑眉，似乎想反驳‘动不动就交钱包’这句话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关键的问题：“你哪来的钱？”
想也是，叶修不是经常跟他们喊穷吗？
众人猛然想起，琴房里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——摆放在琴房窗边的那架斯坦威三角钢琴不见了。
“叶修你是笨蛋笨蛋笨蛋吗！”
“吵，说一遍就够了。”叶修有点后悔让黄少天跟着一起来乐器室挑琴。他本来只叫了喻文州的，但是看样子喻文州一点也不想阻止好友的嘴炮。
“你没钱干嘛不吱声？把自己的钢琴抵押了然后到这地方来找一架破琴用，你以为你的行为很英雄啊！？你这么做要是拉了整个团队后腿，出来不砍死你！”
叶修难得地没有回他的嘴。然而走进乐器室，发现原本放置钢琴的地方空空如也，三个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“叶教授，大驾光临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叶修看了眼这个上来主动搭话的学生，觉得很眼熟：“你是，刘……”
“刘皓。”那个学生阴了下脸色，但又飞快地掩饰住了，“我选过叶教授你的专业课。”
喻文州上前一步：“你在团委学生会，是否知道这里钢琴被谁借走了？”
“对呀，谁把钢琴到处搬来着，这学院也太随便了！公共室的东西说没有就没有，管理人在哪里，这事你们团委得负起责任吧？”
刘皓疑惑地看了喻文州一眼，学生会成员他不一定人人都记得，但对黄少天可熟悉得很，本校名人，电视都上过好几回。
从势力上讲，这三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，迅速判断了局势后刘皓决定实话实说：“钢琴是被团委借走了，新生入学选拔赛要用，就是今年的‘荣耀好声音’你们知道的。”
“选拔赛应该早结束了。”喻文州说。
“是呀，但是他们没有按时归还，我有什么办法？”刘皓夸张地摊了一下手，“不过可巧了，这里还有一架琴没被借用，叶老师想借就用这架可好？”
他揭开杂物堆上的盖布，瞬间四人都被扬起的尘埃包裹住，尘埃散去后一架满是灰尘的三角钢琴半镶嵌在杂物堆中。
“咳，看来还要先清理清理。”刘皓热心地建议，“要不我找几个人来帮你们搬东西？”
叶修上去揭开键盘盖，黑白键居然还是完整的，他手指按过琴键，发出一串极其不和谐的音阶。
黄少天冷冷地看着刘皓：“这破琴音都不准，你想让我们在音乐会上用？”
叶修却笑了：“挺巧的，我连断掉的琴都弹过，还怕音不准的琴？”他拭擦了下琴盖上的积灰，正想搬开压在上面的一根木条，手就被拦住了。
“别动。”拦他的人拖着叶修手腕，转身就走。“你不需要这个。”
叶修就这么被拉着离开房间，好像没反应过来剧本为何突然转换了风格，插入一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角色。直到两人走到宿舍前的林荫道上，叶修忽然眨眨眼，拉着前边的人慢下脚步来。
“你可回来了，小周。”
周泽楷转身回头，叶修觉得，外出一趟这人似乎又长高了，似乎总在他见不到的地方，他的小周一天比一天成熟起来，成长得超出了自己的预期。
周泽楷被叶修打量得不自在起来，略低了下头：“迟了两天。”
不过某些地方还是嫩嫩的。“怎么？刚回来就跟我生气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周泽楷拉着叶修到他自己房前，隔着玻璃指给他看，叶修的白色钢琴正静静地待在原处，仿佛从来没有动过那样。
“……”这下轮到叶修无语了。
“在外面琴行看见，买回来了。”
早知道他就不该为了省事直接找学校门口的琴行！叶修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瞒天过海的借口现在都没了用武之地，而且他还意识到，这架钢琴原本对周泽楷还有特殊意义，这事儿他对谁都能理直气壮，唯独对周泽楷没那么有底气。
“……你哪来的钱？”叶修有点累，今天他彻底领会到金钱带来的烦恼了。没钱是问题，有钱了更是问题，就像现在周泽楷连学费都要靠奖学金缴纳，就算比赛奖金再高，也不可能高得足以购买斯坦威钢琴。叶修不由担心这孩子是不是也学他，卖掉了什么东西抵债。
“你发生了什么事？”他的学生也有样学样，没有正面回答。
“好吧。”叶修点燃支烟，在树荫下找张干净的长凳坐了下来，“看来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彼此坦诚交代。就让我先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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