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盲犬（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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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云秀端详着尸体，皱了眉。
“不是我见到的人。”
“就算只有个背影，我见到的那个跟学生看起来差不多，”楚云秀用高跟鞋把死人嫌弃地翻来翻去，“而这两只熊男一出现在校区立即就会被人发现的好吗。”
“可事实就是他们在你校蹲点。”叶修说，“自称是萨德安撒，还打算刺杀我。”
萨德安撒即萨德拉女士组建的教派——天赐教信徒的称呼，哨兵拜向导教听上去是个笑话，但以目前越来越倾斜的哨向人口比，跪求向导垂怜的哨兵也许不在少数。
而萨德拉之所以一己之力能够成为这群人眼中的宗教领袖，也因她的特殊能力：她的精神联结不限定人数。
通常一个向导一次只能联结一名哨兵，形成固定联结后便不再能与他人联结，所以被绑定的向导只能安抚自己的哨兵。
但世上就有这样天赋异禀的人，至今萨德拉在奥玛尔山安抚上百人群的事例仍被视作神迹，虽然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代价，但效果显而易见——别人靠这个都能成立教派了。
“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呢？”楚云秀说，“像你这样的向导之敌，天赐教一定把刺杀你写入了典籍——信徒们，站起来与当世的恶魔斗争吧！他的名字就是——叶——”
“别闹。”叶修急促地打断楚云秀的话，“快查一查他们身上的精神印记，也许还能追踪到什么。”
“你才别闹，死人哪来的精神印记。”
叶修指了指大脑：“如果他们是因为向导埋在这里的神经炸弹死亡，而且有一个还没爆炸的话。”
楚云秀立即站起来，但她动作停顿了：“要追踪这种印记难度很大，有这样能力的向导目前学校里……”
“不是还有很多吗，别说你不知道他们是谁。快！残留的印记已经开始消散了，时间不等人。”
楚云秀拿出通讯机拨了个号码，正在接通时她突然把机盖一合，扭头对着身后的人：“叶教官，你连我都在算计。你个哨兵什么时候能看到精神印记了？”
“唉，就在刚才，差一点儿就看到了。”叶修遗憾道。
但楚云秀却峰回路转提了个条件：“想让我帮你作弊，好处呢？”
“看上了队里哪个小子，我帮你去说。看在楚大校的魅力上，谁敢拒绝！”
这队友卖得太顺手，楚云秀为导盲犬小队的人点三十二根蜡烛。
“你队里有个特别帅的，好像叫周泽楷……”
“这个不行。”叶修忙说，“他是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基佬去死啊！不过现在向导这么少，导盲犬还是个和尚队，也只能搞基了吧。楚云秀怜悯地想。
“不是你想的意思，收起你那污污的眼神。”楚云秀是什么意思，看她每期必买的《阿基尼斯》还摆在桌上就知道。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？因为周泽楷盯上了他，周泽楷就成为了叶修的责任，他有义务看住他以免放出去祸害别人。
“那就翻那个李迅的牌子吧。他情报处理做得不错，让他上来给我帮个手。”
叶修恍然大悟：“云秀大大也焉坏了，你一开始想要的就是李迅吧。”
“你把小鲜肉让给我也行，至少养眼呀。”转身再拨通通信，这回对面很快便接过来。楚云秀刚说明完情况，对方已经回答：“我到门口了。”
“吴羽策前来报到。”
叶修看了眼楚云秀：你占我便宜。
楚云秀实力回瞪：谁让你想先占我便宜的。
门口站着的人也不管他们对眼儿，走进去蹲在尸体面前开始探查。
“你说印记消失了？”
“对，在这个点消失的。”吴羽策手点着屏幕。查看了校内外各个监控镜头，今天并没有可疑人员进出。潜入者就像隐形了般消失在监控镜头下。
按照叶修的说法有三个人潜入，两名已经确认死亡，第三名不见尸首。但他们身上残留着夺取性命的精神印记，这个与这个印记精神频段相同的信号一开始吴羽策还能扫描到，确实存在于校园内，当他进一步想定位确认时却突然消失无踪。
“有这种可能吗？”在事实与结论相矛盾的情况下，楚云秀还是选择相信吴羽策的判断。
“并非无可能。赐予的精神印记可以由向导收回，能力强大的向导也可以屏蔽我的搜索。”
“那说明至少还有一个向导徘徊在这里……能感知他们的数量吗？”
“他们距离很近，很难分辨。”
楚云秀想了想，对吴羽策说：“我知道你们有任务在身，但如今想找出这个人也只有拜托你们。我会赶紧向总部提请增援，只是他们目的尚未明确……”
“请楚校长放心，交给我们吧。”吴羽策行了个军礼，“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。”
事情交待给吴羽策，对方说将由他所在的组织设法解决，请校方给予充分自主行动权。接收到让自己离开的暗示之后，楚云秀走出办公室门。她看见一个人迎面走来，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“你不是……”
对方停下来对她行了个军礼，虽是礼貌性质的微笑，笑容却十分耀眼：“楚大校。”
“我的身份请保密。”
叶修早在他们讨论监控的时候便走出了行政楼。
今天下午他始终有些不大对劲，之前撞的那一下旧伤没缓过来的样子，现在额头还有点微微发热。
迎面走来几个队员，叶修认出他们是下午脱队没有及时赶到的人。
这几人看到叶修，互相对视了下，决定过来承认错误。
“刘皓。”
“赵禹哲。”
“周光义。”
三个人报过名字齐刷刷站在路边，看起来真像老师在训学生。
其实叶修不想追究他们去了哪儿，做了什么，为什么没到场。事情已经发生，不管受了诱惑还是遇到麻烦，不能排除困难及时解决完成任务，就无法成为一只合格的‘犬’。
但对面的三个人好像很在意，事无巨细地跟自己讲述下午遇到的事情，无非就是帮助学生啦，离开校园远了种种，听得叶修头嗡嗡作响。
“今下午任务内容已出现，你们缺席了今后还怎么开展？掌握线索少了一大截，靠什么完成后续？”叶修头疼，干脆点了根烟抽。
“缺失的线索我们会想办法补齐。”
“想办法？”叶修笑，“不就是去问其他人吗。团队作战就是好，队友可以弥补自己造成的空档，可惜我不需要只拉后腿的人。”
“教官，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！”
叶修叹口气：“你们知道导盲犬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？”
“旧世界有一种训练犬，专门用于给盲人引路，它们就是盲人的眼睛、拐杖和亲友。你们想想看，要是走在路上的犬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，突然跑去追逐猎物，被指引的盲人会有什么后果？”
“于是这类犬被要求拥有极强自制力，除了自己的工作，面对任何事物都无动于衷——也不是真的不感兴趣，但它们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岗位，因为它们被强烈的依赖着。”
这个国家也是，战场也是，前所未有的强烈依赖着异能者。靠几个精锐部队潜入作战改变战局屡见不鲜，然而异能者终究是少数部队，再怎么培养也抵不上消耗的速度。因为觉醒了一个强力的哨兵或向导，很多国家实力一夜间就会发生改变。
“所以你们更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。你们没有任何借口完不成任务。无论遇到天灾人祸、困难险阻，克服这些外部因素，专注于自己任务，如果做不到就脱掉制服回家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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