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耀音乐学院 14（上）
14（上）
暑假快结束的时候，周泽楷收到一份比赛邀请函。
王杰希给叶修打电话：“今年梅纽因国际青少年小提琴比赛在B市召开，我给小周报名了，他九月份就去B市。”
九月，距离音乐会最后时间不出一个月。意味着周泽楷结束了比赛，回来后立刻就要投入音乐会演奏。
“大眼，你拿到了几个名额？”
“就一个。”王杰希说，“黄少天已经有好几个奖项在手，前途也基本确定了；小周的水平无需置疑，但没有国际奖项不会被世界级音乐院校承认。你也要为他考虑。”
“我说不让他去了吗？”叶修老不高兴，“我是问你还有名额哥也想一起去混个公费……”
王杰希冲着电话说：“听清楚，这个比赛是青—少—年——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第一名有多少奖金？”
王杰希已经不想跟他通话了。
最近叶修交响曲编排正进入瓶颈期，因为人少乐器层次不多，很多地方达不到预想效果。比如第四乐章要求表现的‘激昂高亢的战斗’，在现有条件下演奏出来显得气势不足。
喻文州建议他增设双簧管、圆号两个乐器组，叶修却坚持现有乐器已经足够。
“简单的乐器拥有多样的表现性，比如竖笛高音能吹出小号的音色，低音又能与双簧管重合。目前我选择的乐器大多都有着音域宽广的特点，足以胜任。”他跟喻文州整天在争论，“好的作者是让乐器发掘出潜力，不是让乐器迁就曲谱。”
“如果你的标准是贝多芬、韦伯，那当我没说。”喻文州回答。
叶修这么坚持的结果，就是每天试演完之后改谱改到深夜，作息时间彻底变成了夜猫子。有几次周泽楷快睡着了，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琴声，他又爬起来坐在床上静静地听，于虚空中想象自己手持提琴，无声地演奏。
叶修用夜晚的时间锤炼音乐，周泽楷则用夜晚的时间熟悉旋律。
在所有的乐器配合中，小提琴、大提琴部分最令人省心，很多时候不用叶修亲自调试，周泽楷已经把想要的效果表达出来。
这是周泽楷天分和努力的结果，但不可否认他对叶修谱写弦乐时的心情最能体会，是因弦乐部分所体现的浪漫主义色彩。叶修很少尝试柔情的主题，但这段乐章却获得乐团一致好评，如张佳乐评价：‘我从未想过叶修也能有这样内敛的温柔。’
“听得快滴出水来。”江波涛说。
“让我听了过后都想谈恋爱了，所以这章一定是叶不修谈恋爱的时候写的。”鉴于暑假后黄少天一直都处于恋爱气氛中，观点可以不予采纳。
最终，弦乐的部分在整部交响曲中最早成型，但而在那之后，周泽楷就要踏上去B市的征途。
临走前，大家给周泽楷开了个简短的告别会。
会上黄少天拉着周泽楷嘟囔，说小周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（小提琴的），到时候有好多白皮肤黑皮肤说话叽里呱啦的人来围观你，你别理他们，好好给哥长脸了。“哥在国际上也算小有名气，”黄少天拍着胸脯说，“有人欺负你，就报我剑圣的大名，不要给咱荣耀学院丢脸。”
叶修笑他：“小周在国外呆了五年，你口中的叽里呱啦语他都听得懂。”
“听得懂不代表不会被欺负啊！”黄少天反驳，“外国人就喜欢他这种无口型的，说什么体现东方人神秘感。”
所以其实，黄少天在国际赛上总被人说‘看起来完全不像中国选手！’，指的是话唠度？
席间周泽楷一直很矜持地小口喝饮料，收到人祝福后就笑着站起来，举起杯子碰一下。
他今晚心情挺复杂。小提琴主奏的一、二乐章完成后，叶修就催促着自己赶紧去B市，简直恨不得帮他收拾行李，这让周泽楷有点受伤。
正想着，江波涛端起杯子走过来，拉起叶修和周泽楷各碰了一下杯，然后半开玩笑地说：“叶神就这么放心小周一个人去了？”
“当然放心，国际赛经验小周已经有过了。小周一定会拿个冠军回来，是吧？”
你说的是十二岁那次吗！那种不叫做经验叫心理阴影吧！江波涛笑得更深了，“如果小周夺冠，B市一定会有很多学院导师想挽留他的，叶神不会舍不得？”
“怎么会。小周要是愿意的话，想去哪里拉琴我都支持。”
“即使去意大利？”
“去厄瓜多尔都成！”
周泽楷左看看，右看看，发现自己压根插不上话，干脆放弃治疗仰头把饮料给喝干了。
回程的路上，叶修发现后辈悄悄拉起他的手。他很快回握住，扣住十指。
“小周，这次要离开小半个月了。”
“不担心。”
说的是不用担心自己能否适应比赛，还是不用担心他会另拣高枝一去不回？叶修才不会说，他看周泽楷收拾行李的时候除了把乐谱全收进去，还偷偷带了叶修的绿茶杯，那个茶杯上印着个头顶叶子的小绿茶图案，常被调侃‘长得像叶修’。所以不管江波涛怎么暗示，叶修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小周会飞跑了。
但周泽楷不会忽视这一点小小的可能，但凡会让叶修担心的因素，他都会提前消除。用全身气场散发出‘我很可靠’的信息。
在这场关系中叶修是老师，是长辈，但一直传达出安心感的却是周泽楷这个成年不久的学生。
念及此处相握的手又紧了紧，躁动的热量在掌间传递，情欲萌发之后便再难抑制。
“有好长时间见不到，小周会想我吗？”叶修意有所指。
“嗯。”
“那么今晚……”
“……好。”
没想到会这么快得到回应，叶修回过头，看见青年衬衣下的领口都已经蒙上一层嫣红，表情却是坚决的，迎难而上的样子。
“别紧张呀~”叶修轻声笑了下，拉过对方衣领，在树荫下交换了一个深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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